▲美國前眾議員索拉茲曾獲李登輝總統頒授大綬景星勳章。(本報資料照片).jpg 

事務委員會前亞太小組主席索拉茲(Stephen J. Solarz),上月二十九日因食道癌病逝華府,享年七十歲。他的死,《華盛頓郵報》和《紐約時報》都在訃聞版做了很大的報導,強調他在國會對外交事務的貢獻與影響力。

     索拉茲自從一九九二年敗選後,退出政壇已近二十年之久,其辭世還能受到新聞界如此重視,可見他非泛泛之輩,訃聞指出索拉茲對台灣、南韓、菲律賓等地民主轉型扮演了重大的角色,尤其是菲律賓,馬可仕等於是被他趕下台的,伊美黛擁有三千雙鞋子也是他爆料的。

     民進黨的前身黨外重要成員和台獨骨幹分子從七十年代後期就和索拉茲掛鉤,走得很近,可以說,索拉茲一直被視為台灣反國民黨異議人士的保護傘,從彭明敏、黃彰輝(前台南神學院院長)到蔡同榮、陳唐山、陳文成和劉宜良(江南)的遺孀都曾應邀在索拉茲主持的亞太小組委員會作證,針對台灣的人權,及在美校園的間諜等問題進行查證,索拉茲一度威脅要提出議案切斷對台灣的軍售,對威權時代的蔣經國政權造成極大的困擾。

     從某種意義而言,台灣成了索拉茲的whipping boy,不時被拉出來鞭打一番。盡管索拉茲是異議人士告洋狀的訴求對象,索也利用此一情勢對台灣極盡威逼之能事,當時台北的高官訪問華府,無不以能和索見上一面為榮,章(蔣)孝嚴擔任外交部次長時到華府,能安排和索拉茲打場網球,是無上榮寵。不容否認的,索拉茲確實對台灣政治民主化發生了推進作用。他做的另外一件好事是在國會內推動法案,為台灣取得了單獨的移民配額,每年二萬名(中國大陸的每年配額也是二萬名),這一法案於一九八三年通過,使台灣受惠良多。

     索拉茲的童年並不快樂,他出生不久父母離異,由姑媽養大,此人從小即有政治細胞,小學六年級當了班長,大學當選為學生會副主席,主編過校刊。有報導說他家中的政治、經濟、社會學的藏書逾八千餘冊,這可不是當作裝飾,而是他絕大多數看過的書,此外,他在議員任內,訪問過一百多個國家,所以他是名副其實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索拉茲才思敏捷,辯才無礙,難免恃才傲物,時時展現他的arrogance of power(權力的傲慢,傅爾伯萊特參議員生前的名著),以致人緣不佳,可是他的ego(自我)很大,總認為自己最有資格做國務卿,但一九九二年因選區重畫落選後,即一事無成,本來柯林頓考慮派他去印度當大使,惜他因眾議員任內有亂開空頭支票七百餘張的前科和不當協助一香港人來美的紀錄,不易通過參院的審核批准而胎死腹中。

     我最後一次見到索拉茲是兩年多前雙橡園慶祝建園一百二十周年的宴會上,那時他已有癌症,顯得蒼老,無復昔日的意氣風發,想不到再看到他的名字時,竟是在報紙的訃聞版上了,為他政治生涯的rise and fall(興亡)劃上了休止符,不禁讓我想起一九四九年大陸變色時,著名史學家陳寅恪寫給台大校長傅斯年那首詩中的最後兩句:「同入興亡煩惱夢,霜紅一枕已滄桑」,只是猶太後裔的索拉茲,是無法體會中國知識分子那種感時憂國情懷的。

     索拉茲已矣,不過他那句惡補學來的台語「台灣民主萬歲」,卻仍縈繞耳際,令人難忘!

 

  • 2010-12-03
  • 中國時報
  • 【傅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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